学校的路上有一个简陋小公园,早上和傍晚会有老年人在里面跳广场舞练太极。
只不过因为公园修得早,设施都比较老旧,路灯也坏得差不多了,里面十分昏暗。
江倾水在入口处站了片刻,便抬脚往里走。
她适应公园里昏暗的光线之后,便加快了脚步。公园很小,两分钟就能走到头。
尽头的长椅上有人拿着手机在接电话。
“没事,好,我知道了。”
是商牧年的声音。
江倾水快步走过去。
走到商牧年身后时,却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。
商牧年放下手机,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。
他回头,在昏暗的视线中一眼认出了江倾水,脸上戒备的神情一下子松懈,眼底有惊诧划过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他开口,嗓音透着砂纸磨过的微哑。
“找你。”
江倾水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他,在他脸上发现了血迹。
“你脸怎么了?”
商牧年伸手摸自己的脸,看见手指上沾着的血,轻轻捻了捻。
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声:“没事。”
他又想起江倾水刚才说的话:“找我什么事?”
她专程来找他,想必是有什么事情。
江倾水却仍旧盯着他的脸。
半边脸都肿了,还能没事?
他脸上的伤口,应该也是他母亲打他的时候,指甲刮破的。
江倾水没说话,转身跑开了。
商牧年盯着她跑远的身影,眼神渐渐暗下来,最后归于平静。
他靠着椅背,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。
可惜,公园里的树木经过多年的生长,枝繁叶茂,遮天蔽日。
他看不见天空。
如同他的生活。
望不到尽头与光亮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泥沼,每个人都想爬出去,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。
当一个人费尽力气也爬不出去的时候,便只想着要解脱了。
死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。
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,商牧年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。
他回头,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江倾水。
她提着一大袋东西气喘吁吁的走到商牧年旁边坐下。
“我买了冰袋和创口贴,还有一些消肿的药,医生说很有效果……”
“江倾水。”
商牧年突然叫她的名字。
江倾水抬头:“嗯?”
“你在干什么?”商牧年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并不明晰,深邃的眉眼浸在夜色之中,变得晦暗阴郁。
但她觉得此时的商牧年和她初见时那天很像。
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悲情气息。
尽管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冷静。
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,江倾水没听懂,只跟着内心的想法说道:“你的脸需要处理一下,这样会消肿得更快一些。”
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,江倾水又接着补充了一句:“明天还要上学。”
商牧年像是听见笑话一般,笑里带着些讽刺:“被人看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
江倾水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刺耳。
她抿紧唇角,沉默好一会儿,才再次出声。
“脸会消肿,伤也会好的,只要一直往前走,这些事都会过去的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轻得近乎温柔。
像是在安慰商牧年,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。
她不知道商牧年家里的事,但她知道,商牧年一定和她一样,想摆脱这一切。
请收藏:https://m.xc00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