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
江朝欢动了动手指,似是想开口,但完全发不出声音,就连疼痛都渐渐遥远。模糊的目光中,顾云天微微转过头,向他耐心地解释着:“离君山之会还有二十一日,我种下的折红英每日发作一次,二十一次后便是红消青断之期。”
顿了顿,他拨弄着自己的指节,从江朝欢身边越过,兴味已尽:“这期间若找到了路白羽,我自会为你拔除,前事既往不咎。但若到了八月十五仍无音讯……或许你会后悔没在今天甘心就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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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安,谢府。
一柄青黑色的伞下,顾柔默不作声、长身而立。
她望着不远处的长恨阁,轻叹了口气,转身走入内院。
自欹湖别业之变后,谢酽自然不可能再任联盟盟主,甚至已成勾连魔教的嫌犯。还好当时人人自危,只想着自己逃生,还并没有人来为难于他。他也就趁乱离了岛,自此孤身游荡。
不知怎的,在家人惨死后便积存着愤懑仇恨的心境蓦地平复了下来。
得而复失、真亦作假、希望轻易化为乌有……他真的受够了。若不再执着,就这样认命,又有何妨?反正他已经没什么能再失去的了,又何必为自己平添烦恼,再汲汲营营为那虚无缥缈的复仇做着无用的努力?
当顾柔走进房间时,他也只是漠然回头看了一眼,没有意外、没有惊喜,仿佛世间任何人、任何事都不再能牵动他的情绪。
这是他和慕容褒因成婚那日的新房。那日以后,不过才过去了半年,一切已经又变化得不成样子。他靠坐在血迹早已干涸的床边,手中轻轻抚摸着杀死她的那把匕首,似是对顾柔说,又好像在告诉自己:
“一切都结束了,不是吗?”
他身上的气息与其说是颓靡,不如说是彻悟后的平静。不再努力,不再抱有希望,就不会一次次失望。
望着自己苦寻数日、却已心气全无的人,顾柔轻轻走近,俯下身,平视着他的眼睛:
“你还活着,你的仇人也没死,何谈结束?”
“仇人?”谢酽笑了,是发自心底的笑:“归根到底,他不过是顾云天手中的一把刀。可我连这把刀都不是对手,我还能找谁报仇?又有什么办法报仇?”
他不是不恨了,只是恨太沉重,他整个人已经被诡谲的命运扯得七零八落了,实在再负担不起这份恨意。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匕首上,喃喃道:“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,就是要我别去报仇。或许,我早该听她的……”
顾柔微微凝眉,素日威仪只是显露一分,房中空气就沉滞了起来:“如果你真的都放下了,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?即使令堂不要你报仇,那令姊令弟,还有慕容……”
“够了!”谢酽垂下头,低声打断了她。尽管看不到他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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