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道:“先生以前就是在这跑码头做生意,这家洋行,最早就是他开起来的。”
仔细打听下来,这雅思普生也绝不是省油的灯。
早年间,不远万里,漂洋过海行至远东,那是因为在本国国内混不下、没饭辙了。
来到营口以后,凭借洋人的身份,获得不少特权,但日子过得始终不见起色,成天在码头上给德国商船当推销员,啥玩意儿都卖。
除了一张洋人皮,本质上跟关外的街溜子没啥两样儿。
后来,关外爆发日俄战争,雅思普生才开始盯上猪鬃、马尾的生意,慢慢演变成“单搓”一门,生意渐渐做大。
他低价在营口收购猪鬃、马尾,再经海运转回国内,制成炮刷、漆刷,销售给克虏伯、毛瑟等等军火企业。
时间一久,便渐渐跟两家军火巨头的高层搭上了关系。
闲着没事儿的时候,往关外走私点儿枪支弹药,虽然有些污点,但对德国军火厂商贡献重大,因此摇身一变,黑白通吃,成了营口地界的德国领事。
尽管江连横还没见过雅思普生,但经过这一番描述,心里对此人,便已有了些许大致的轮廓。
凡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,无论中外,多少都带着七分野性、三分滑头。
常年混迹于街头之人,底色就跟那些富家公子不一样。
因此,还未等见面,江连横就预感,自己跟那洋鬼子,或许可以聊得来。
方言端上饮品,安顿好众人,旋即便识趣地退出房间。
江连横彼此闲话了几句。
窗外,河面上的帆影渐渐稀疏下来。
再看时间,已经过了下午三点,方言终于又重新推门进屋。
“江先生,雅思普生先生回来了,正在办公室等呢!”
江连横应声起身,吩咐道:“南风,你跟我走。”
三人穿过红毯走廊,在正对着楼梯口的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。
方言敲门示意,等听到了回应,方才拉开房门,请江连横等人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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