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个伟大的梦想,可遇不可求。
比如种籽挑选不够精细、比如浇灌不够、比如蝼蚁为害,多多少少需要补种一些。
世事便是如此,从来没有十全十美。
雍州六曹裹行骆宾王为范铮所推荐,吏部司走旨授,委为万年县主簿。
没辙,骆宾王虽然早年在山东飘零,户籍却是在雍州的,县丞、县尉按例不录用本州人氏,从九品下录事一般录本县内勋官五品以上者,唯有从八品上主簿可就职了。
吏部郎中马觊之事,虽说事出有因,范铮的不追究还是人情,马觊乃至于整个吏部司都要领情。
吏部侍郎郝处俊对此不解,同为吏部侍郎的刘祥道淡淡解说了此中缘由。
郝处俊性子较刚,生生训斥了马觊半日。
面对李元婴,敢甩乌纱,玩“耶耶不侍候”的主儿,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。
马觊能怎么办?
他也很绝望啊!
你以为当初那破事,是他区区吏部郎中有胆子做的?
苦哇!
为官人,要么在底下躺平,任由笑骂;
要么在巅峰,唾骂他人;
不上不下的中层,两头受气!
还是检校吏部尚书高季辅出面,制止了郝处俊的斥责。
“贞观旧事,从此切断,但齐心向前,为大唐遴选才俊。”
郝处俊表示,尚书说得对,我最俊!
郝处俊是祖传的脾气,到他孙子那辈都刚烈如斯。
他孙子创造了一个记录,上东市口处刑前,对武则天骂不绝口,导致之后处死人犯都必须先塞口。
高季辅的话有点意思,还在贞观二十三年呢,就“贞观旧事”了。
这话也是在点马觊,欠雍州的账到此为止,接不下该走正常程序了。
若是范铮有意见,就说新朝新气象。
新官尚且不理旧账,何况到了新朝?
马觊虚心受教,解开了身上一具枷锁。
“禀尚书,下官以为,长安县人、左候卫翊府中郎将田仁会,曾于贞观十八年与执失思力大破薛延陀,功绩当升迁。”
“其人文武双全,当可为一州之主。”
“且强力疾恶,守万年县时,颇能镇压歪风邪气。”
嗯?
高季辅在心头想了想,田仁会的种种俱现脑海。
田仁会破薛延陀,干得漂亮,自可因功升迁。
且其人允文允武,并非樊胜之流纯粹的厮杀汉。
田仁会还是武德初年科举登第之人,没想到吧?
当然了,他不是状元,故无孙伏伽出名。
高季辅微微颔首:“压一年。”
不存在打压、嫉贤妒能,高季辅除了从吏部考虑,还得以中书令的身份考虑。
天子初登大宝,长安城最重要的是稳定,田仁会这等人物留于左候卫,对长安城中的稳定是有益的。
更重要的一点,田仁会身处十六卫,由文转武在大唐虽不是什么稀罕事,却须兵部尚书崔敦礼点头。
朝廷当中,除却兵部、皇帝,能影响郎将行止的,还有太尉、赵国公长孙无忌!
他不同意,谁也动不了田仁会。
嗯?
高季辅心头一动,目光微冷。
好端端地,马觊怎会提起田仁会?
按说,田仁会的升迁,首先是兵部的事。
吏部啊,水也深了。
刘祥道在一旁笑而不语。
堂官,吏部的水,什么时候浅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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