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又把头枕在她腿上,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:“明天一早我得下山去找阿崔了,裴七脸皮薄人又迂腐,我只怕他抹不开面子,再把阿崔弄回崔家。”
纪长清的手搭在他头上细细翻着,又挑出来一粒石屑,丢在地上时一声轻响,夜深了,什么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。
“到时候我带阿崔回洛阳去,那边有皇后撑腰,婚事阿崔想如何就如何,省事得多。”
纪长清又挑出一粒石屑,突然想到这本是一个咒术就能解决的问题,她倒是不嫌麻烦,居然这么一粒一粒地帮他挑拣。
腰上一紧,贺兰浑伸手上来,虚虚地揽住:“你在找那本书?”
脑中再又闪过那漆黑的六个字:神魂灭,骨肉生。纪长清有种隐隐的感觉,她找不到的,师父一向缜密,当初能瞒过她,如今也必定能瞒过她,毕竟她是师父一手带出来的,这世上没有人比师父更了解她。
也许所有的秘密都要随着师父的死,永远埋在地下了。
只是此时,纪长清又有一种不敢深想的念头,师父真的死了吗?
“找不到就算了,”贺兰浑侧身对着她,搂在她腰里的手臂紧了紧,“真要是有事,迟早会捅出来,要是没事,你找它又有什么用呢?”
纪长清知道他说的对,若这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,她多半也是这个态度,只是事关自身,她也难免落了执念。
一念至此,突然觉得心头清明,纪长清闭目捏诀,很快入定。
贺兰浑小心翼翼伸脚,又勾了一个蒲团来给她垫在腰后,方才他特地挑了这个靠墙的地方坐下,就是想引着她睡一会儿,如今这结果,倒是比他设想得更好。
搂着她的腰一歪头,贺兰浑很快也睡着了。
许是挨着她,灵气浑厚让人安心的缘故,许是连日奔波十分疲惫,这一觉圆滑得没有任何痕迹,贺兰浑睁开眼时,日头已经很高了,纪长清仍旧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坐着,一双凤目看着从窗口光线处飞舞的尘埃,若有所思。
贺兰浑便也看着那里:“有什么不对?”
纪长清转过脸:“没什么。”
没什么不对,只是她想清楚了,一动不如一静。假如真有问题,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结束了。
伸手托住他的脖子挪到边上,纪长清起身:“你该下山了。”
贺兰浑一骨碌爬起来,揉了揉眼睛:“好,我这就下山。”
他忽地抱住她,在她颊上轻轻一吻:“等我。”
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,说不出的生动,纪长清不由自主便点了头。
“道长真好!”贺兰浑扬着眉,飞快地在她颊上又亲了一下,“等下回,下回!”
这次蓬头垢面的也不曾漱齿,就算他脸皮再厚,也不好意思吻她的嘴,等下回,贺兰浑心想,下回收拾利索了,准要好好亲亲她!
五花马沿着山道去得远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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