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岁从敏若这里结课,成功步入了她紫禁城生活的最后一个阶段:承欢额娘膝下,于宫中备嫁。
不为李煦罔顾法纪、贪昧公银欺压百姓……只为一个“行事不足端谨”。
敏若觉得,瑞初迟早要把她的姐妹们都变成兢兢业业小毛驴——不对,是奋斗路上的战友们。
“说来……前朝出了那样大的事,甘棠和雪霏的婚事怎么办?”阿娜日道。
如今最要紧之事莫过于尽快平息民愤、安稳江南局势,处理李煦只是第一步,敏若觉着今年秋狝回来之后,康熙大约也闲不下来了。
舒窈顿时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,只觉弹琴的手瞬间又有劲了,她振声道:“娘娘不苛刻!娘娘最是温柔慈爱,与‘苛刻’二字怎可能有半分关系?!”
康熙今年也透露出了他看好的十额驸人选,“河西四将”孙思克之子,一等男孙承运。
敏若点点头,“好些了,瞧着犯得比去年轻些。——压手,音太浮乱,静心!”
敏若闻言抬起头,扭头看了舒窈一眼:“我苛刻吗?……或者你去同你十一姐一起做文章吧。”
敏若头也不抬,坐在暖阁尽头操琴的舒窈乖乖地苦着脸按照敏若的吩咐动作。
敏若笑着摸了把她的头,不过雪霏对能出京自由活动这一点显然颇为满意,美滋滋地盘算着婚后都要往哪边去,然后又在瑞初回宫时迫不及待地拉着瑞初到后头偏殿里嘀嘀咕咕。
他家也算累世诗书之家,祖上也曾阔过,近年局势稳定之后投靠曹家,孙文成又早早入朝为官,近年受曹寅扶持栽培,引荐与康熙,又得受重任。
人人都知织造官是皇帝的心腹,孙文成也不是一步登天做到这个位置,从前在朝中他也算步步都走得很顺,如此情形之下,族中有人得意忘形也是在所难免。
小辫子是一抓就来,但若单是他犯事,闹出来绝对引不起如此大的民愤,还是顺了李煦的东风了。
至于亏空公银……只能说康熙害人不浅。按理刚上任的杭州织造手不可能伸得那样快,脚跟还没站稳就往公银里伸手,可架不住康熙早示意明年要南巡,孙文成新官上任,正是急于拍康熙马屁的时候,精神抖擞地走马上任后便希望借准备接驾之事彻底站稳脚跟。
结果脚跟倒是稳了,只是不是在江南稳的,是往宁古塔稳的。
康熙对李煦可谓失望至极,为了安抚民心,对李家下手也不轻。
对曹李孙三家的处理结果都是他自己做下的决定,李家是罪有应得,而孙家在他心中并无特殊地位,推出去平民愤也毫不手软犹豫。
唯有曹家,有旧情分在,又未有人捅出曹寅有大罪过,康熙暗示去往江南的富保稳定局面,他不希望接下来的风声再往曹家发酵,然后干脆地给了处理结果,免官抄家,填平公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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