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尧臣(二十二)_狐媚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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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好,脸上沾着汤汁,对视一眼,不声不响地埋头刨饭。

  ——夜里点灯起来,在靠门的地铺上,总能见到阿执紧紧和苏奈抱在一起,他不怕热地把头埋进她胸口,做个亲昵依偎的姿态,那小妇人在梦中一下一下地抚摸小胖墩的脑壳,满脸喜色地嘟囔着梦话。

  他又想起宋玉到来前最后一段日子,苏奈坐在窗台上,怀里抱着一本旧书,一脸神往地听他讲那些诗,妩媚的脸上现出些孩童似的傻气,小胖墩趴在桌上,安适地流淌地口水。

  忽地足下一凉,冰凉的水已经灌进裤脚,浸湿长衫。

  面前海波一浪一浪卷来,腥风扑面,季尧臣想,他不能再想这些事情了。

  其实,他并不喜欢那小胖墩,乃至于厌恶非常。

  第一次潜入东宫时,他就震惊于未来的国君竟然是个瞎子,胖子,一个不能行走的残废。一个一年都背不下来《幼学簿》的废物,偏偏投进了帝王家,偏偏是这样金尊玉贵的血统,换成任何一个孩子,哪怕是门口讨饭的赖皮小儿,他心里都不会有这般愤怒和埋怨,怨老天偏与他玩笑。

  他从来不是一个软和博爱的人,自小他便有一身孤僻的傲骨。父母不亲,邻里不喜,倾慕他的邻家姑娘也叫他的冷漠刺伤。

  做秀才的时候,他就敢拿眼睛凶狠地瞪着大腹便便的考官;做修编的时候,他也敢指着上级的鼻子痛骂;他做先生,从来不隐瞒喜恶,连天生聪敏的孙家公子,也畏惧他的疾言厉色。

  他从不训斥小胖墩,从不指着他的鼻子痛骂,仅仅是碍于君臣之礼。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他读书,绝不是因为耐心,只是因为这孩子先帝唯一的太子,是他最后的希望。

  他带着阿执一路奔,死也不肯放弃他,不是因为对他有多少感情,而是因为,比起死来,他更不想让宋玉得逞。

  实际上,他在心里怨怼阿执的蠢笨,痛恨他的痴傻,厌恶他一身的肥肉,就连走起路来都气喘吁吁。每当他觉得难以为继的时候,便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嫌恶他。

  这个硕大的累赘,只能叫他一步一步拖着、背着,压得他精疲力竭,却不懂得帮他分担一丝一毫。

  他想起自己背着阿执从地道里爬出来的那一次,脸上、身上满是尘泥,热汗如雨,幽冷的月光洒在他的头上,他口鼻中不住地呼出大口的白气,肥胖的太子宛如巨石一般重重地压在他身上,却忽然伸出手指,指向前方“季爱卿,这是何物?”

  他顺着手指向前看去,见一株野草在银月下簌簌摇摆,包裹着一簇白色野花“殿下,是花朵。”

  太子点点头,隔了片刻,忍不住又问道“季爱卿,这是何物?”

  季尧臣见那草从里露出半只长长触角,一耸一耸的,便道“这是蛐蛐。”

  太子默念了一遍,又指着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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