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分开纱帐,躺到软榻上面的凉席上,将纱帐恢复原样,随即转身环住了她,“一整日除了上午,你都耗在这里了。”
叶昔昭却是笑道:“谁让你给我布置得这么舒适?”
虞绍衡躺了片刻,不得不承认,这里的确很是凉爽舒适。
叶昔昭枕着他手臂,手指勾画着他唇形,“又半年过去了,你是不是快要离开这里了?”
她说的是你,而非我们。
虞绍衡早就知道她心里什么都明白,加上自到了岛上就不时看看他手边的兵书,再有乔安每次前来都会告知她外面的局势,早已料到了这一日。
他没有含糊其辞,只是问道:“真到我离开这里,你怎么打算的?”
叶昔昭寻到他的手轻轻一握,“回京,在家等你。”随即凑过去,吻了吻他,“离开这儿之前,你要多陪陪我。”
她平时很多时候会为一些琐事犯难很久,例如一餐饭要吃什么,例如一套衣衫要搭配什么首饰。可是凡是重要的事情,她应对起来反倒再简单不过,三言两语而已,之后再不会提。
他心底生出浓浓的愧意,想说些什么,却被她阻止。
她加深了那个吻,舌尖调皮而又温柔地撩拨着他,小手挠着他掌心,又滑入他衣襟,掠过他脊背,寸寸游移。
身形便这样无言地纠缠在一起。
这种时刻是最美好的。
她的迷离,他的迷恋;她的无声给予,他的予取予求——在之前多少良宵、在今夜****燃放。
此刻她一臂虚虚地环着他,眼睑微阖,唇舌与他嬉戏,身形在他臂弯中战栗着,由着意识逐步陷入混沌。
他自从到了岛上之后,在这时刻对她总是甚是温柔,是刻意地克制,总是担心她的身体。
她的性子,有些时候与他相同,心底最介意的事,会将之深埋在心底,不动声色地承受。
她长途跋涉至此地,又已为了打理衣食起居辛劳许久,他虽已尽力帮衬,可她终究是自幼锦衣玉食,那份辛劳怕是早已使得身子愈发虚弱。换做哪个女子,也早已少不得病一场。可她一直没有,原因呢,不外乎是用意志力支撑着自己。
就如他之前多少年一样,越是艰辛的环境下,越会告诫自己没有生病的资格。而等到闯过难关之后,所有积攒下的心火、身体的隐忧,会借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病席卷而至,泛滥成灾。
他担心她也会这样。偏偏乔宸到家没多久就去了别处行医,想请别的郎中给她调理,却又不能放心。直到这两日乔宸回来,他才请乔安从中传话,让她过些日子来岛上一趟。
总是会被这样的思绪困扰,总会在这种时候,生出入骨的伤感。
过了几日,一早,叶昔昭困得睁不开眼睛,起身时乏力至极,下地时更是眼前一黑,险些栽到在地上。
虞绍衡心弦一紧,忙出手扶着她坐回床上,“怎么了?”问话的同时,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。
叶昔昭无力地倒下身形,语声中尽是歉意:“我……我好像是生病了,起不得身。你快去传信给萧旬,让他好歹送两个人过来,服侍你的衣食起居。”
简简单单几句话,却险些让虞绍衡这个大男人落下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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